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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龍王首戰

第二章 龍王首戰

位置在**的中心,有一座從海中升起的巨大島嶼,四周都被懸崖所包圍。

洶湧的巨浪不斷地拍打崖壁,濺起的水花幾乎到達崖頂。

島嶼的上空烏雲密佈,這些烏雲形成了一個漩渦,使其永遠在空中旋轉。巨型的閃電劃破天空,偶然劈向地面引起小型爆炸。

大雨如注,景色有如被薄簾遮擋,為整座島嶼披上一股死亡和哀傷的氣氛。

在烏雲之下,是一座巨大城鎮,只是這裡似乎已經荒廢多時。曾經宏偉建築變成了一片頹垣敗瓦;街道上的石板完全碎裂,形成足以造成嚴重割傷的碎石地面。

食人魔、哥布林、巨型狼、魔龍,像是被什麼奇怪的力量感染,全身變染上了紫黑色,樣貌極度扭曲,醜惡無比。

他們游走於廢墟之間,發出古怪的呻吟聲。只要被任何人聽到,恐怕會立即逃跑。

在這座被魔族完全佔據的島嶼中心,屹立了一座城堡。

巍峨的尖塔直指空中的漩渦,看去上這片烏雲漩渦是由城堡製造的。

同樣被染成紫黑色的古堡散發出一股濃厚、不詳的氣息。無數怪異的角狀突出物,顯示這座城堡並非人類的住處。

古堡內的一處破舊的大殿,天花四周的牆壁整齊地插上了破爛的旗幟,看似是曾經管治這裡的人的旗幟。

閃電在窗外劃過,在天花板上映照出幾個人形。

往地面觀看,只見一個被破壞的皇座。皇座上的黃金、寶石盡數剝落,只剩下一些模糊的雕刻;原本半圓形的椅背像是被一把巨大的劍斜向砍開一樣,成為了座位後的一堆碎石。

而這個皇座之上,坐著一個半人生物。隱約看到是身體是人類男性,頗為健碩,卻是全身灰黑色,而且佈滿了怪異的圖騰,頭上甚至有一雙角。他裸著上身,只穿一件裙甲,右手托著腮部,看似是在思考。

在這名男子面前,跪著十多隻異形生物,但在這個黑暗的環境下,只有最前面的兩隻可以看見。

一只是銀色毛髮的狼人,血紅的雙瞳透露出極強的殺意。他滿身都是結實的肌肉,單是前臂已經有如人類的大腿般粗壯。

另一隻穿著端正藍色西裝,留著金色頭髮,修長的四肢,形態甚似人類男性。但是那雙閃著綠光的眼睛,幾乎裂開到耳朵位置的嘴巴,以及錐形的尖牙,顯示他絕對是另一種生物。

“魔王大人。”金髮男子開口說話

皇座上的男人遲緩了幾秒,然後才以低沉卻年輕的聲音回應他的說話。

“甚麼事?”

“預言應驗了,新的勇者出現了。”

魔王的嘴角微微揚起。

“嘿,終於來了嗎?”

新的勇者,預言中那個將會殺死魔王、繼承上一任勇者的使命—那個打得我重傷的**—最後亦是最強的勇者。魔王摸著胸前巨大的放射狀傷口,這樣想道。

“魔王大人,軍隊已經整備妥當,只要你一聲令下,馬上就可以把那些下等生物盡數殲滅。”

“那就出擊吧!反正我的傷勢也差不多復原了。”

“是!”

說罷,所有異形生物全部退下,隱沒在黑暗之中。

“嘿嘿嘿!”魔王發出令人膽寒的笑聲

“人類……有趣,實在太有趣了,嘿嘿嘿!”

大敵當前,某些人依然不以為意,繼續跟隨自己的內心而行動。

蕾茵克斯的皇宮內,鐵樺依然在走廊中心發呆,形態十足街頭上那些假裝成雕像,一動也不動的表演者。

路過的侍衛、大臣,或者女僕,無一不仔細打量這尊「活石像」。

甚至有人把他當成傻子,在經過的時候小聲地說他的閒話。

不過,鐵樺並沒有注意到這些話,他還在思考該怎麼利用這段空閒的時間。

突然,靈機一觸!

“啊!想到了!”

鐵樺右手握拳,輕輕打在左手掌上。

突如其來的行動,嚇壞了幾名路過女僕,弄得她們尖叫著在走廊裡狂奔。

“去偷窺女王睡覺的樣子吧!”

(想了這麼久,你只是想到用這麼下流的事情消磨時間嗎?)女人的聲音再度在鐵樺的腦袋裡響起,仿佛對方時刻都在身邊似的。

“別亂說,這可是一種潛入行動的訓練!”

(這是什麼歪理?)

鐵樺沒有理會聲音,開始行動。

“首先是找出女王的位置!”

他伏在地上,仔細聞著地毯。

“我記得女王有一種特別的香氣,跟著它就能找到女王!”

(你是狗嗎?)

“只是嗅覺比普通人類靈敏!”

(你真是一隻怪物呢……)

“的確是呢!不過,好久沒有人這樣說我了。”

女王的氣味有種淡淡的芳香,似乎是某種異世界的香水。以鐵樺的角度來看,這種香水跟地球上的香水比起來完全不刺鼻,甚至令人有點上癮。

找到氣味的瞬間,鐵樺又露出令人背脊發寒的賊笑。

他站起身,順著氣味,彎著腰一直走到先前的那道大門—即是通往大殿的大門。

把守的騎士拔出寶劍,攔住鐵樺。

“不好意思,就算是勇者大人,沒有女王陛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大殿!”

“啊?是嗎?”

看來要找別的路進去了。

他抱著雙手,思考著有什麼地方可以進入大殿。

“要去女王的房間,最直接的就是經皇座後面的那條通道……”

“從頂部潛入怎麼樣?”

仔細一想,大殿的牆壁是金屬制的,而且完全密封,沒有任何空隙,要想進去,只有打破它了。

雖然以鐵樺的蠻力可以做到,但是這樣就是強行突破,而不是潛入了,此舉動還可能引來騎士團的圍剿。

“打開窗戶進去呢?”

窗戶是玻璃制的,相比起金屬更容易移除,但是……

“好像不行啊!玻璃都是鑲得死死的,又是要打破……”

“嗯?不對,可以隨便找個理由蒙混過去!”

“好!就這麼決定!”

決定好行動計畫之後,鐵樺動身尋找可以接觸到大殿玻璃的地方。

“鐵樺的潛行奧義—魔鬼的步伐。”

由這一刻開始,鐵樺前進的時候都會把腳步放輕。

每一步,都會放得更輕—

更輕—

直至幾乎完全聽不到腳步聲。

同一時間,他減慢呼吸的速度,但增加深度,讓自己的存在感進一步降低。

最後是增加身體動作的流暢度,這需要極之強大的協調力,把所有多餘的震動完全消除,令一切的動作有如流水一樣,只有極少數人可以接近這個境地。

而做到有如鬼魂一樣從身旁經過但無人察覺的境界,那就只有鐵樺了。

現在的他,正不懷好意地接近一名正跟同事笑談風生的女僕。

雖然目無表情,但是眼神流露出強大的惡意,同一時間巨大的左手慢慢伸向對方的裙子!

輕輕把裙子掀起,稍微觀賞一會,再施施然地放下。

整個過程用了整整6秒,那名女僕卻懵然不知!

“討厭!哪來的怪風?”女僕害羞地把裙子按在大腿上

居然還以為那是風!

“嘿嘿嘿,讓我大飽眼福了,no胖次的女僕小姐。”鐵樺的內心如此說道

鐵樺回頭,以感激的目光看著那名女僕,然後露出令人討厭,卻又無法不承認是非常帥氣、滿懷謝意的笑容。

其名為—紳士之微笑!

下一步,就是找出接近大殿外牆的方法了。

“嗯……我估計,這裡應該會有一些陽臺之類的地方吧?”

這時,鐵樺伸出右手,拉住了一名路過的女僕的左手。

突如其來的拉力令那名女僕失去平衡,幾乎要跌倒在地上的時候卻硬生生被鐵樺拉到身旁。

他以極度認真的眼神加上超級嚴肅的表情,向女僕發問︰

“這座皇宮,有沒有陽臺?”

這名尚算漂亮的女僕被嚇得花容失色,全身顫抖。

她慢慢舉起抖得像老人一樣的食指,指向鐵樺的左手邊--走廊的盡頭。

“那,那邊……”

“謝謝!”

鐵樺向女僕致送感謝的單眼微笑,女僕的心裡卻是「帥得很嘔心」這樣的想法。

留下幾乎嚇得失禁的女僕,鐵樺懷著興奮的心情直奔向走廊的盡頭。

既然要這樣問人的話,那剛才為什麼要使出有助「潛入行動」的絕技呢?

“拿來玩的,你們懂什麼,待會才是發揮此絕技的時候!”

鐵樺再一次使出「絕技」,不論是女僕還是把守重要地點的騎士都「看不見」他。

中途只要看見長得可愛或者漂亮的女僕,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仔細打量,然後來個「女性評級」。例如「頭髮順滑如絲,臉部沒有明顯的黑頭或者雀斑,五官端正,黃金比例,身體沒有異味,反而有股微弱香;最重要的,是溫柔,細心,從她負責處理的事務可以看出,是難得一見的好女孩!S級!」

又或者「頭髮算不上順滑,至少沒有過份的開叉或者纏繞,臉頰中間有顆痣,不算大,沒有太大影響;雖然樣貌不算好,也不算差,但是最重要的還是性格!有點任性,也有點粗魯,陋習偶然出現,不過願意改善自己,熱衷工作!好!是個B+級女孩!」

以前,鐵樺就是這樣,使出這種「絕技」,趁夜潛入女性軍營,在每一個女性床頭旁邊留下自己的評語和評級,甚至在長官的臥室留下「死老太婆」的字樣,嚇得高層司令以為有間諜入侵,下令進入戰鬥狀態!最後結果,當然是經調查之後,所有線索都指向鐵樺,要不是因為特殊的身份和戰略地位,槍斃一百次也不夠。

鐵樺終於來到了「陽臺」的前方。入口是一個狹窄的半橢圓形,僅足夠讓兩人同時通過,不過高度則達3米。

踏進陽臺,迎面而來的是一陣涼快的陣風,這裡的空氣也極為清新,令人精神抖擻。全因為這裡的高海拔以及眼前空壙的環境。

說是陽臺,倒不如說是「空中花園」。建於皇宮的上層,面積達數千尺以上,除了各色各樣的花卉,在花朵上頭飛舞的蝴蝶;還有設置於一座由蔓藤植物組成的涼亭下的茶座。茶座正好放置在花園的邊緣,正好可以俯瞰山下的整個皇都,甚至城牆以外的農田、河流、湖泊和山脈,景色甚是美麗。

“可以一邊品茶一邊觀賞壯麗的景色,這品味真是……”

此時,鐵樺腦海裡浮現出一幅破壞氣氛的畫面,那就是他正坐在茶座旁邊的畫面。但是畫面裡,他的姿勢和食相實在不堪入目—雙腳放在桌子上,身體挨後做成椅子半淩空狀態,左手拿著茶杯大口大口地喝,右手拿抓起各式甜品往血盤大口猛塞,碎屑掉得滿地都是。這簡直是在污辱這個空中花園。

“呸呸呸!由我來享受只會糟蹋這裡!”鐵樺猛搖頭,甩開腦海裡的畫面

作為唯一可以接觸到外牆的地點,鐵樺來這裡的唯一目的就是從這裡開始,經外牆爬到大殿。

那麼具體要怎麼做呢?

“還好,外牆不是很光滑。”鐵樺淺笑著,好像奸計得逞似的

他輕輕一跳便輕鬆抓住了入口的頂端,雙腳一晃,帶動身體移動,令自己能夠趴在牆上。

“是時候使用另一項『絕技』了。”

鐵樺開始在外牆上爬行,跟蜘蛛俠一樣!

「鐵樺的潛行奧義—手指也有的蠻力」,就是靠手指使出蠻力,緊緊抓住外牆的凹凸表面,不用借助什麼吸盤或者吸盤手套也能在牆壁上行走自如。當然,此能力對玻璃及其他光滑表面無效。

此刻,皇宮的外牆成為了懸崖峭壁,稍有不慎掉下去會就死無全屍。

寒風呼呼地吹過耳邊,好像鬼魂的咆哮一樣,為要嚇怕攀爬者令他們失足跌死。強風也似是要把攀爬者的雙手扯離牆壁。在如此高空而且嘈雜的環境之下,鐵樺居然也能隱約感覺到自己的心跳。

鐵樺苦笑著,心裡嘲諷因為有太長時間沒有執行過此等刺激的任務而開始緊張的自己。

“原來我的技術有點生疏了,正好趁著這個時候重新鍛煉一下。”

大殿的位置並不算遙遠,跨過了花園頂部的弧面外牆,就來到平直的走廊外牆。

這裡的風,勁度和速度都比較小,只是刺眼的陽光正好照在自己身上,非常刺眼。

“嘖!加快速度!”

下一刻,一隻「巨型蜘蛛」的黑影在窗戶外掠過,嚇得所有人雞飛狗走,連騎士都被嚇跑了。單是一條一米長的蜈蚣已經可以嚇哭不少人了,試問又有誰看到身長2米的蜘蛛不會被嚇壞?

無視走廊裡因自己而引起的騷動,鐵樺爬到了大殿的外牆。

鐵樺把耳朵貼近牆壁,豎起一根手指,用指甲輕輕敲打玻璃窗。接著,厚實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內,這顯示的厚度比預期中的厚,可能是為了防範弩箭甚至投石器之類的武器攻擊而特意加厚。

如果強行擊碎,勢必發出巨大的聲響,吸引騎士和守衛兵前來查看,這樣偷窺行動就失敗了。

“那麼,唯有使出第三項技能了。”

鐵樺伸出左手,僅靠右手和雙腳抓緊外牆,右手手指增加施力,使外牆出現不明顯的凹痕。

他伸出左手的食指,用指甲在玻璃上慢慢刻出一個圓形。

鐵樺的潛行奧義—「手指切割」,以強硬無比的指甲切割玻璃,取代高科技的雷射切割。

如此強勁,或者可以說是怪異的身體素質和體能,在地球一直都沒有人可以合理地解釋到。

為何一個人類生來便擁有如同野獸,甚至可以是怪物一般的能力?既不是接受過基因改造,也不是注射過甚麼特殊藥物,更沒有服用過任何特殊激素。不過這副身體的主人並沒有深究,反而因為這些能力而樂在其中,藉此完成各種對特種兵甚至特務來說都是「不可能」的任務,成為了軍隊中的一個傳說。更可怕的是,像他這樣的人還有4個,不過他們在地球就是了。

畫好圓圈之後,鐵樺減低力度,踢向圓形的正中心,玻璃就這麼完美地分割開了。

但是,要使行動成功,就必須要超快的速度,在玻璃掉到地面破碎之前跳入室內,並用雙手穩穩地接住後輕輕放在地面。

這一點,鐵樺輕易地做到了。

他摸著下巴,露出自豪的笑容,似乎對目前為止自己的表現感到很滿意。

“嗯,任務執行至中段,目前為止非常順利,嘿嘿!”

(虧你笑得出來,把這種能力浪費在這種事上……)

“胡說什麼,有這種力量當然要好好把握機會拿來胡作非為一番啊!”

大殿安靜得可以產生耳嗚,因為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說罷,鐵樺快步跑向皇座,找尋那一條通向女王所在地的通道。

其實也不是那麼難找,就在皇座左邊的牆壁上,只不過鐵樺先入為主地認為那是一條隱藏的秘道,因此無視了那道顯而易見的木門。

地毯式搜索了大約十分鐘,從皇座到地板,從天花板到牆壁暗角,幾乎把大殿翻起來找到了一遍,這才發現到皇座旁邊那道木門。

注意到目標通道的鐵樺,以死魚眼盯著那道木門,呆滯了整整五秒,方才吐出一句話。

“失敗啊!~~”

居然無視了最顯眼的線索,耗費了多餘的時間搜尋目標,要是普通士兵一定會被長官罵個狗血沐頭。

鐵樺重新發動「潛行奧義」,靜靜地握住門把。

“要用推的。”

說罷便輕輕推開木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條由石磚建成的簡陋通道,螺旋樓梯一直往下,牆壁沒有塗上任何油漆,也沒有大理石雕刻,連照明的火把都沒有,就只是一條陰暗的通道而已。

“這……怎麼看都是逃跑用的通道啊!”

鐵樺不禁產生了懷疑,這真的是通向女王寢室的通道嗎?

但是--

“既然決定了要偷窺女王的睡相,這個任務一定要執行到底啊!”

拋開懷疑和疑問,鐵樺沖了進去。

借著「潛行奧義」的效果,即使在狹小的空間內高速移動也幾乎沒有發出腳步聲,回聲自然也是沒有。

沿著螺旋形的樓梯向下猛衝,不用多久就來到了出口。

是一處用於換裝的房間。

圓桶形的房間地面鋪上了紅地毯,三個巨大的衣櫥以最昂貴的木材做成,為什麼會知道?因為有一種獨特的微弱香味飄浮在房間之中,而且雕刻在上面的精緻花紋都鑲了黃金,若果不是貴價的木材絕對不會這樣修飾。

在兩個衣櫥之間,擺放了一面有一個人的高度的鏡子,大約一百七十五公分,比女王要稍為高一些。

“嗯……”

鐵樺伸手摸了摸下巴,然後露出令人想一拳揍下去的邪惡笑容。

“稍微…翻找一下應該沒有問題吧?”

寫作「稍微」,讀作「肆意」,不用三分鐘,所有衣櫥和衣櫃都已經被他翻了一遍。

“嘖!全是一些白色的!我就不相信她這麼清純!一定會有一些更重口味,更大膽的!”

鐵樺的目光落在一個衣櫃的最底一格。

“那裡……”

拉開那一格抽屜,映入眼簾的是紅色、紫色、黑色和蕾絲,可以說是「決勝」的級別了。

“卧槽!這個中間還是開了洞的?這已經是情趣內衣了吧……”

鐵樺額上流下一滴冷汗。他可是從未見過有女孩子會收藏了這麼多的數量,倒底是拿來幹什麼的?

他慌忙把所有翻出來的「東西」放回原位,沒有任何偏差。

撫摸著心口,感受到強烈的搏動,這是緊張還是驚慌呢?

“大膽,實在太膽了!這女王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此時,鐵樺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糟糕的想法。

女王說出自己身體不適的時候,不是由女僕,而是由蘭斯洛特直接攙扶回房間的,而且是經過這條通道……那不就是一定會經過這個房間嗎?

“難道……”

鐵樺看了看那個收藏著「物品」的抽屜,眼睛瞪大得有如燈籠,額上的冷汗不斷流到下巴,呼吸亦不由自地加速、加深、顫抖,這種顫抖甚至蔓延到全身。

如果此事屬實,那真是不得了啊!

“但是,有必要深入研究一下。”

鐵樺回復了那副認真的表情和眼神,把目光轉移到一扇有鐵塊加強木門上。

“下一間,說不定就是女王的房間吧?”

說罷,鐵樺發動「潛行奧義」,慢慢走到門前,輕輕推開它。

木門發出微弱的喀喀聲響,在這麼安靜的環境也足以被人察覺。

門後傳來幾名女性的聲音,以及一把年青男子的聲音。

鐵樺透過打開的縫隙偷看,是一間十分陰暗的四方形小房間。

牆壁上僅有一塊發光水晶,微弱的光芒只足以照亮旁邊的床,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間。

在房間的正中間,擺放了一張大床,床單、枕頭、棉被都是白色的,頗為樸素。

垂下的白紗簾子遮蓋了床上的人形,不過不用想都知道那是女王。

床的兩側站了四個人,原來是蘭斯洛特和三名女僕。

“那麼,讓女王陛下好好休息一下,你們可以退下了。”蘭斯洛特以命令的語氣說道

“是,蘭斯洛特大人。”

三名女僕向他鞠躬敬禮,隨即轉身,往房間的另一邊離開。

“還有另一條通道嗎?”鐵樺心想

蘭斯洛特多望了女王一眼,隨後也離開了房間。

剛才的氣氛有點奇怪,似乎當中有什麼內情。

蘭斯洛特那種眼神,不只是部下對上司的關心,是更高一個屠次的,更深入內心的—是愛。

不過,是什麼形式的愛?難道這是愛情?但是看著又不像。親人之間的愛?他們怎麼看都沒有血緣關係。

鐵樺無法理解這種不明的感情,因而大大打擊了自己偷窺的興致。

取而代之的,是一連串的疑問。原本以為女王應該會在金壁輝煌的房間內,躺在華麗的大床上休息,門外會把守著最強悍的衛兵,現在眼前的光景反而像一位被幽禁的公主。

“算了,變更任務內容,調查皇宮內的地形。”

鐵樺從門縫溜進房間,身體貼緊牆壁,右手輕輕把門關上,不發出任何聲響。

對面就是通往別處的門,距離自己的位置不過六米,幾步就能到達。

“勇者大人?”

女王的聲音響起。

鐵樺的臉上立即浮現出吃驚的表情,目不轉睛地盯著床上那個慢慢坐起的人影,眼神透露出無比的驚訝。

被發現了,在使用「潛行奧義」的情況被人發現了!

從來沒有人可以看見潛行中的我!鐵樺極度慌張

對任何戰士來說,自己引以為傲的「絕技」被破解了,就代表了「死」。也有人選擇把握對手鬆懈的機會殺死對方。

鐵樺屬於後者,他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間繃緊,準備隨時把強大的力量爆發出來。

這是他的戰鬥本能,因為被女王發現而觸發了!

幸好,理性還是壓過了本能。他拼命深呼吸,壓制住自己的殺意。

對方可是這個國家的女王啊!是自己人!怎可以對「友軍」不利?

無可奈何之下,鐵樺停止了使用「潛行奧義」,身體也重新放鬆下來。

從門旁的暗處中走到床邊的發光水晶下,鐵樺高大的影子遮蓋了女王的身影。

“妳是,怎樣發現我的?”鐵樺歎了一口氣,問道

“唉?誰?”女王受到驚嚇

“呃?”

女王猛然拉開簾子,撲向鐵樺!

鐵樺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然後女王就騎在她身上,從懷中拔出一柄匕首,使盡全力刺向他的胸口!

“喂喂喂!冷靜一點!冷靜!”

鐵樺伸出兩隻手指夾住刀刃,擋下了女王的奮力一擊。

在昏暗的環境下,女王用了好一會兒才確認被自己騎在跨下的人的身份。

“啊!是勇者大人!”

女王彈起身來,急忙地把匕首收起。

她拍了拍自己的睡衣,用手指梳理一下長髮,然後雙手擺在身後,臉上露出一副深感抱歉的表情。

“嚇死我了,勇者大人,不要突然出現在別人身旁嘛!”

這語氣完全不像一個女王,而且比跟蘭斯洛特說話的聲線高很多。

鐵樺打量一下女王的裝扮,純白色的布質睡衣,跟平民一樣樸素,蒼藍的長髮垂到背中,越看越似一個平民。

“妳不是一早就察覺到我的存在嗎?”他問道

“唉?有嗎?我剛才才知道你在這裡。”

“剛才才知道?那妳怎麼突然間叫我的名字?”

“啊,那是因為我做夢夢見你了。”

原來是夢話!我緊張個毛線啊!鐵樺的內心如此責駡著自己。因為別人的夢話而觸發戰鬥本能,還一本正經地詢問對方是怎樣破解自己的絕技,結果只是一場誤會!

這種事要是被自己的隊友知道了,肯定會被拿來當笑柄,一輩子的那種。鐵樺心想

“不過,勇者大人居然知道我在這裡,真是厲害呢!”

女王雙手合十,兩眼發光,一副仰慕和佩服的樣子。

“吓?”

“不愧是勇者大人!馬上就知道了可以從騎士團團長房間的秘道入口上來這裡找我!”

“哈哈,你過獎了。”鐵樺僵硬地笑道

原來有另一個入口,早知道就不用那麼危險的方法了。

女王的發問打斷了鐵樺思想上的自嘲。

“勇者大人,你有事來找我嗎?”

“呃?”

“勇者大人你是有事要找我才進入秘道吧?”

“呃,的確是。”

「其實我是來偷窺你的睡相。」這一句被鐵樺硬生生吞回吐子,怎麼可能說出來啊!

“我是有些問題想問你…”

“是什麼問題呢?”

女王一副「我會儘量解答你的疑問」的表情,鐵樺開始慌張了。

「為什麼你會收藏了這麼大膽的內衣褲?」這一句同樣吞回去了,找死不成?

“呃……”

“嗯?”

“呃……妳、妳為什麼,會以這裡作為寢室?”

女王的表情瞬間變得失落,目光移向別處,好像不想回答。

這背後一定有什麼隱情。鐵樺如此確信。

“這個嘛,我不想勇者大人因此而分心。”

果然。

“不是什麼大問題的話,不會令我分心的。”

鐵樺十分好奇,因此嘗試說服女王。

“不用了,真的,內政的事不需要勞煩勇者大人。”

哦,是內政啊,原來如此。

這種事是鐵樺最頭痛的,正好女王不想透露,他也不追問下去了。

正好在這個時候,蘭斯洛特沿秘道奔跑回到房間。

“女王陛下!大事不妙!”

跟鐵樺撞個正著,房間內的氣氛馬上凍結了。

對於之前鐵樺對女王的無禮行為,蘭斯洛特依然記在心上,以至一看到對方馬上就惱火中燒。

“無禮之人,膽敢跑來騷擾女王陛下休息!”

他的臉因憤怒而扭曲,左右手分別握緊劍鞘和劍柄,準備拔劍把眼前這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砍成兩半。

面對蘭斯洛特如此濃厚的殺意,鐵樺雖然不以為意,但仍然擺出了戰鬥的姿態。

“就算你是勇者!我也……”

“你們兩個給我住手!”

女王怒喝一聲,瞬間鎮壓住兩人。

“萬分抱歉!女王陛下!屬下太失禮了。”蘭斯洛特的怒火被澆滅,深深低頭,向女王道歉

“真是強勢的女王。”鐵樺收起雙手,說出表示佩服的話語

“一見面就想打架,成何體統!你們兩個以後是要並肩作戰的!”女王厲聲責駡兩人

“萬分抱歉,女王陛下。”蘭斯洛特再次道歉

“蘭斯洛特,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快說。”

“是!剛收到急報,西方海岸出現了數支魔族軍隊,我軍已前往交戰,無奈戰力懸殊而被擊潰,敵軍已經開始進入內陸了!”

得知王國軍隊在魔族面前不堪一擊,女王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

這種實力的懸殊情度,是可以直接導致亡國的。

不過,慘白的臉孔在剎那間又回復了血色。

女王和蘭斯洛特的目光同時落在鐵樺身上,他本人也很自覺地發表了自信的說辭。

“那麼現在就是我展示力量的時候了!”

“一切就拜託你了,傳說中的勇者。”女王微笑著,說道

鐵樺臨走前望向蘭斯洛特,只見對方一直怒瞪著自己。

鐵樺向對方投以「不用這麼生氣吧?」的眼神,對方則以「戰鬥結束之後再跟你算帳!」的眼神。

蕾茵克斯的西面國土邊境線,這裡由連綿數千公里的白色沙灘構成,與清澈湛藍的大海接壤。

海岸線之上,建起了不少的別墅或者渡假屋,它們座落於平坦的草原,而這平原一直至伸廷至內陸中央。

這麼一個景色怡人的地方,是不少王室成員旅遊休假的目的地,一些富有的商人偶然也會來這裡渡假。

渡假區的後方不遠處是一條村莊,村民在那裡經謍各類販賣地區特產的商店,收入來源自然是來這裡玩的貴族和商人了。

好景不常,此刻的旅遊勝地已經變成了人間煉獄。

豪華的房屋和村莊慘遭焚燒,火勢覆蓋範圍達數十平方公里。

黑壓壓的魔族大軍有如肆意繁殖的細菌病毒一樣,在地上擴散開去,所到之處皆變成火海。

即使在空中也能清楚聽到百姓被屠殺的慘叫聲,令人心寒。

不過仍然有人敢於對抗,那就是王國的騎士團—

村莊對面的山丘上,一名疑似是隊長的人物騎著身披盔甲的戰馬,他緊盯著面前正在平原上沖向自己的魔族軍隊。

眼前這些哥布林不是鐵樺先前遇到的那些受強化的哥布林,就是些真正意義上的雜魚而已。

那男人高舉手中的劍,大聲喊道︰

“各位兄弟不需要害怕魔族!不過是一群哥布林而已!我們騎士團奉女王之名,誓要把魔族趕盡殺絕!”

聽到他的呼聲,其他騎士紛紛響應,同時拔出腰間長劍,指向天空。

“奉女王之名!”

“奉女王之名!”

“兄士們!沖啊!”

“沖啊!!~~”

帶領數百名騎士殺入敵陣的,是一名中年男性,金色的短髮向後撫平,四四方方的臉上有少量明顯的皺紋,加上一個屁股下巴,以男性來說,顏值很低。倒是身體頗為健壯,厚重的盔甲在他身上顯得有些輕盈,戰鬥力應該不差。

“受死吧!魔族的畜生!騎士團歐文在此!”

所有哥布林聽見騎士的喊殺聲便把注意力轉移至山上,放棄了燒殺搶掠的行為。

“莉娜!快跑!”

一名男人狼狽地撲向瑟縮在牆角的女兒,抱起她後亡命逃跑。

“啊!可惡!讓他們逃走了!”

雖然很想把他們抓回來,但是騎士團在一瞬間已經來到自己的面前。

“去死吧!哥布林!”

這隻哥布林最後看見的景象,就是馬的前腳,以及一把反射著火光的利刃把自己從中間斬開。

歐文率領騎士團以極快的速度突擊哥布林軍團,獲得了良好的效果。面對矮小的哥布林,騎士們手起刀落,很輕易就能把他們的頭砍下來,而自己不會受到任何損傷。甚至有哥布林因走避不及而死在馬蹄之下。

“快把他們打下馬來!”

“攻擊他們的馬!”

分散在各條大街小巷的哥布林紛紛停止搶掠,握緊手中的武器,向在大道上的騎士團群起反擊。

大量哥布林一股腦地沖向戰馬,朝馬的身體和前胸猛砍猛刺,可是對方是鐵騎,這樣的攻擊根本沒有作用。

他們好像沒有受過訓練一樣,完全不懂得對付鐵騎兵的方法,只會亂砍亂劈。

歐文等人輕輕鬆松地屠殺沖到身邊的哥布林,突破的速度絲毫沒有減慢。

沒多久,他們沖進了村裡,同一時間四周的樓房屋頂上出現了大量的哥布林,他們是弓箭手,手持短弓。

歐文在眼角處瞄到遠方的屋頂上有弓箭手,推測自己四周的屋頂上也一定有。

“小心弓箭!”

騎士團全體低頭,用身上的重裝甲一同組成嚴密的防護。

下一刻,弓箭如雨點般瀉下,要是歐文沒有留意到弓箭手,恐怕就遭到團滅了。

由於弓箭雨的關係,騎士團的速度開始慢下來了。

突然間,數名哥布林抓住了一名騎士的右腳,然後把他硬拉下馬來。

“哇啊!”

剎那間,無數的哥布林包圍住那名落馬的騎士,露出充滿惡意的可怕笑容。

“嘻嘻嘻!再見了!騎士先生!”

哥布林舉起手上小刀,猛力刺向同一個目標—頭盔面罩上的間隙。

“哇…嘎…啊…”

騎士連慘叫聲都不能喊出便命喪黃泉,不用想都知道,面罩下的他已經面目全非。

“糟糕!情況不妙!”

沖在最面前的歐文察覺到哥布林的包圍愈來愈緊密,突破的速度亦愈來愈慢。

身邊響起了趕來增援的哥布林的嘲笑。

“真是愚蠢呢!居然在這種環境下用騎兵作戰。”

同一時間,又有幾名騎士被拉下馬,隨即被蜂擁而至的哥布林殺死。

“可惡!可惡!”

其實,不是他笨,而是有能力跟魔族作戰的軍隊只剩下騎士團了。

駐守在這裡的步兵,早就成為了被哥布林踩在腳下的屍體。

歐放四處張望,試圖找尋包圍網最薄弱的一環,然後帶隊突破。

然而,哥布林有如行軍蟻,向地平線方向遠眺還是哥布林大軍!

“哇啊啊啊!!”

又有騎士慘遭殺害,騎士團的成員不由自主地慌張起來。

“歐文大人!我們被重重包圍了!怎麼辦?”

“不要慌張!殺出重圍!沿剛才的路撤退!”

“是,是!”

沒錯,慌張只會加快自己的死亡。

然而,這名確認歐文命令的騎士在下一個瞬間就被拉下馬了。

“嘎啊啊啊!!”

歐文扭轉馬頭,劍指遠處的村莊入口,大聲下令︰

“全體撤退!”

“撤退!”

“撤退!”

命令一直傳到最後方。

所有騎士陸續扭轉馬頭,往後方徹退。

“不要怕!揮動你們手上的劍!殺出重圍!”

歐文舉起長劍,無視腋下中箭的風險,奮力劈向擋在前面的哥布林!

其他騎士緊隨歐文背後,拼命揮劍,殺出一條血路。

原本有數百人的騎士團,經過了僅僅數百米的血戰,逃到村莊入口時只剩下五十人。

哥布林從後方追了上來,他們從各條街道的出入口湧出,逐漸包圍歐文等人。

“沒有時間喘氣了!快逃!”

但是,想逃也逃不了,鐵騎兵的弱點就是耐力差,剛才的兩次突破已經耗盡了馬匹的體力,更何況—

「咚!咚!咚!」

地面傳來強烈的震動,具有緩慢的節奏。

是巨大的腳步,而且是複數的。

“大事不妙!”

歐文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即將要面對極之強大的敵人。

巨大的黑影遮擋了陽光,籠罩著騎士團。雖然樣貌跟哥布林無異,體型卻是大了幾倍。

四米的身高,厚實的身軀,強壯的四肢。他們揮動手中的狼牙棒,並向天空放聲咆哮,震撼在場的人類。

“食人魔!”

一隻食人魔已經難以討伐,何況出現在眼前的有三隻!更糟糕的是戰友已經筋疲力盡了!

“我們就要命喪於此嗎?”

“勇者大人啊……”

“勇者大人,請你救救我們!”

歐文和騎士團唯一的希望,就是勇者趕快來到現場拯救他們。

食人魔高舉狼牙棒,準備一擊消滅眼前人類。

就在要下手的瞬間,食人魔的頭被某股力量從脖子左邊撕開,鮮血如湧泉噴出。

巨大的屍體往前倒下,鮮血流滿在地上,形成血泊。

無論是哥布林、騎士團,還是另外兩隻食人魔都大為震驚。

“日常生活中,我是變態紳士,到了戰場,就是嗜血殺神;別人說我精神分裂,其實我只是比任何人都更加真性情而已。”

或許真的是神明聽到了歐文等人的祈求,他們所盼望勇者—鐵樺,正站在食人魔屍體的背上,說著他臨時想出來的中二台詞。

“拜希露婭的魔法所賜,本大爺來救場啦!”

他稍微掃視一下周圍的哥布林後,從食人魔屍體上跳下來,走到歐文旁邊。

“喂!你就是歐文吧?蘭斯洛特說你在這裡。”

“是,是的,勇者大人。”

歐文和騎士團目瞪口呆,在被敵人重重包圍的情況下,居然表現得那麼輕鬆?

“嗯,好,就這樣決定了。你們逃吧,這裡交給我。”

“呃,哈啊?勇者大人?”

歐文不明所以,逃走?怎麼逃?逃到哪?

“在我陪他們玩的時候,你們向內陸逃跑吧!蘭斯洛特待會就來。”

“呃…但是……”

“聽不到嗎?還是要我換另一種說法?滾!你們妨礙到我展開大屠殺了!”

聽到「玩」和「大屠殺」兩個詞語的哥布林,全體都感到暴怒,這是對自己**裸的侮辱。

“喂!人類!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一隻哥布林向鐵樺怒哮

鐵樺轉身面向聲音的來源,冷漠地說道︰

“當成什麼?當然是虐殺對像囉!”

“開…開什麼玩笑!”

“包圍他!把他碎屍萬段!”

說罷,哥布林和食人魔團團包圍住鐵樺,無視了騎士團。

“走吧,歐文,放心交給我。”鐵樺輕鬆地說道

“是!”

歐文堅定地回應鐵樺,然後帶領剩下的騎士團全速撤退。

鐵樺感受到,歐文的響應中有著對他的絕對信任。

“因為我是那位『傳說中的勇者』嗎?”

鐵樺用鼻子「哼」了一聲,然後閉上眼睛。

“一旦開始殺,就很難停下來了……”他小聲地自言自語了一句

“笑什麼笑!”

“殺了他!”

哥布林蜂擁而上,無數把利刃刺向他的身體。

從旁人眼裡,一般人在這種攻擊下必死無疑。

然而,即使有著數量上的絕對優勢,食人魔的力量也比人類強好幾倍,在場仍然沒有一隻哥布林認為可以輕易殺死眼前這名銀髮男人。

鐵樺睜開眼睛,一記踢腿便把快要刺到自己的長矛踢飛,並以極快的速度沖到被繳械的哥布林面前。

他向兩名哥布林伸出雙手抓住他們的頭猛力一捏,他們的頭顱便跟被子彈打中的西瓜一樣爆開,鮮血、腦漿、碎骨飛濺到其他哥布林身上。

沒等哥布林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鐵樺已經以迅雷一樣的速度殺死了一批又一批的哥布林。

第一波攻擊的哥布林全數陣亡,其他的全都被這一情景嚇呆。

“這…這是…怎麼做到的?”

“不過是加快速度而已。”

說罷,鐵樺再次沖入敵陣,一手抓住一隻哥布林的脖子,將其捏碎。

“別停下來,快點攻擊我吧!”

“圍住他!別讓他跑了!”

“亂劍砍死他!”

“把他剁成肉醬!”

哥布林在一片慌亂之中高舉武器,攻擊鐵樺身體各部位。

然而,不論是刀、劍,還是槌子,在碰到鐵樺的皮膚的前一刻就被他避開了。

眼見快要對他做成重傷,卻在最後的時刻躲開了攻擊。

“這是人類能做出的動作嗎?”

哥布林的疑問並沒有得到解答,話音剛落,他就被捏碎了頭部。

鐵樺在閃避的期間作出反擊,捏碎敵人的頭顱,同時又能在密集的包圍下穿梭自如,動作流暢如水。要是沒有哥布林在場,絕對可以稱得上為舞步。

哥布林感受到了一股無聲的嘲笑,不,應該說是羞辱,鐵樺以展示自己絕對的實力來羞辱他們。

實力差距,有如天與地的距離。哥布林們同時得出這個結論。

不過,智商極低的食人魔並不會想那麼多,既然有敵人,那就一棒子打死他。

一隻食人魔高舉狼牙棒,朝鐵樺的頭頂狠狠揮下。

“食人魔?嘿嘿!我都差點忘記你們了。”

鐵樺雙腳一蹬,輕鬆跳到了食人魔的胸膛前方。

瞄準正中心就是一記直拳!

空氣中傳來響亮的撞擊聲,以及清脆的肋骨碎裂聲。

食人魔應聲飛出數十米之外,撞飛了不少哥布林,直至撞倒了一幢房屋才停下。

他癱坐在地上,大量鮮血從的口鼻部流出,眼睛反白,肯定是死了。

鐵樺在落地之後,又馬上往後跳起,來到另一隻食人魔的面前。

瞄準鼻子又是一記直拳,食人魔的五官盡數消失,臉上只剩一個鮮血狂噴的巨大空洞。

三隻食人魔,不用五分鐘,全滅。

“怎…怎麼可能。”

無比的絕望降臨在哥布林的身上,在鐵樺面前,他們無論如何攻擊都是徒勞,只有被屠殺的份。

這時他們想起剛才第一次看到鐵樺時,他說過的那番說話。

他說得沒錯,他來這裡是為了屠殺的,他們就是他的屠殺對象。

但是,沒有最差,只有更差。

遠方傳來響亮的號角聲,以及雄壯的喊殺聲。

“奉女王之名!把魔族消滅殆盡!”

“嗚喔喔喔喔喔!!”

是騎士團的主力部隊,由騎著漆黑戰馬的蘭斯洛特率領!

“不…不是吧……”

扭曲的苦笑,那是因為絕望而露出的表情。

“喔?來了?那我繼續深入敵陣了!”

說罷,鐵樺朝村莊方向跑動起來,一直殺入敵陣。

面對士氣高漲的騎士團,加上他們排山倒海的殺意和叫喊聲,幾乎所有哥布林都喪失了戰意。

他們無力地跪在地上,放開了手上的武器,任由自己被騎士團衝殺。

反正都沒有存活的機會了。

他們生前最後一個景象,就是騎士團的鐵蹄。

把村莊附近的哥布林和食人魔盡數討伐之後,騎士團開始善後的工作,從其他地方調派過來的士兵也加入了其中。

所謂的善後工作,就是從廢墟中救出生還者,把生還者集中在一起,替生還者尋找失蹤的親人,撲滅火災之類的。當然,騎士團不能完全參與整個善後工作,前面這些完成後,剩下的工作,諸如重建,安撫生還者就交由地方的士兵處理。

雖然戰鬥已經完了,但是蘭斯洛特仍然騎在馬背上,似乎在尋找些什麼,在他身旁的艾美莉婭也是如此。

“蘭斯洛特大人!村莊的火勢已經受到控制了!”

一名士兵跑到蘭斯洛特的旁邊,挺直腰背,向他彙報。

“好,辛苦你了,繼續你的工作吧。”

他漫不經心的回答,更加肯定了他正在意別的事情。

他環顧四周,除了屍體,還是屍體,絕大多數都是沒有頭的。

食人魔的屍體吸引了不少士兵圍觀,尤其是躺在倒塌房屋之下的那一具。

地上兩道淺溝,是食人魔的腳跟翻起了泥土而留下的,溝道由他的雙腳一直延伸至數十米開外,就是他死前站立的位置。

士兵們圍觀著這兩道痕跡和內臟碎裂的食人魔,嘖嘖稱奇。

蘭斯洛特和艾美莉婭在找的,正是做成這種光景的鐵樺。

戰鬥結束之後一直都沒有看見他,雖然在戰鬥期間也沒有留意到他。

“喂,士兵。”

蘭斯洛特叫住一名正在搬運一個木箱的士兵,那名士兵馬上轉身回應。

“是!蘭斯洛特大人!有什麼事嗎?”

“有沒有看見勇者?”

“抱歉,蘭斯洛特大人,屬下沒有看見勇者大人。”

“是嗎?”

“他到底跑到哪裡去了?”艾美莉婭嘟嚷著

“蘭斯洛特大人!艾美莉婭大人!”

一名士兵氣喘喘地跑到兩人的面前,似乎是有什麼緊急事情。

“發生什麼事情了?”

蘭斯洛特緊張地問道。千萬不要是又來了一支魔族軍隊啊!

“在…在海灘上發現了一座巨大的屍山!”

“屍山?”

騎士團正副團長面面相覷,腦海裡浮現的都是同一個答案—

“鐵樺!”

“勇者大人!”

只有他才能制做出那種屍山,絕對錯不了!

“喂!你!跟我過來!”

蘭斯洛特策馬前進,向沙灘出發,順便把一名巡視中的騎兵叫上。

三人快馬加鞭,穿過村莊,再穿過被燒成灰燼的渡假區,來到了海灘。

映入眼簾的,是三艘巨大的三桅杆帆船,被數條纜繩穩定在岸上,免得被水流沖走。

“這是…那些魔族就是乘坐他們來的嗎?”蘭斯洛特心想

這樣的巨艦和如此規模的軍隊,還有多少?如果有一天勇者不在,王國根本沒有辦法反抗。

“這麼大的船,王國裡也沒有啊!”跟來的騎兵也露出驚愕的表情

“嗨!怎麼那麼晚才來?”

鐵樺的聲音自三人的頭上傳來,輕鬆的語氣令他們放下了緊張的心情。

眾人轉向聲音的來源。

一座龐大的屍山屹立在他們的面前,那是由無數失去頭部的哥布林和食人魔組成的高山。

或許是海風的關係,血腥味並不是特別重,不過那名跟來的騎士因受到過度驚嚇而昏迷,掉下馬來。

鐵樺悠閒地坐在屍山頂端,手裡好像拿著一個盒子。

他把盒裡的的東西拿出,放進嘴裡咀嚼,原來是食物。

“勇者大人!請問你在吃什麼?”

鐵樺看了看艾美莉婭,然後向她展示手上的盒子,問道︰

“這個?”

“是的!”

“這個啊!是肉乾,在船艙裡找到的!雖然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不過挺好吃,要嘗嘗嗎?”

“不!不用了!勇者大人!我認為魔族的食物還是不吃為妙,可能有毒!”

“是嗎?我倒覺得沒什麼問題……”

說著,鐵樺伸手到背後,翻找出一個巨大的物體。

“蘭斯洛特,這個給你。”

鐵樺把那物體拋到空中。

那物體掉到地面後,再順勢滾到蘭斯洛特和艾美莉婭的腳前。

“這是……”

兩人不若而同露出驚愕的表情。

那是一顆血沐沐的哥布林頭顱,但體積比一般的哥布林大兩倍之多,而且是白色的。

死亡時的表情因屍體僵硬而固定,那是因為無法對抗強大力量而露出的絕望表情。

“這個應該是這支軍隊的指揮官,拿回去示眾吧!愁眉苦臉的百姓應該會減少一些。”

兩人呆若木雞,只是盯著地上的頭顱,以及那條看似被蠻力撕開兩邊的脖子。

這種傷口,不可能是用劍或者刀,這裡也沒有槌子大得足以打飛頭部,難道……

無視兩人的驚訝表情,鐵樺繼續自說自話︰

“殺他真是花了我一番功夫啊!那些哥布林簡直就似喪屍一樣,不斷從船艙冒出來,沒完沒了。好不容易殺光了雜魚,拔掉了這傢伙的手腳,還是要拼命掙扎!嘖!害得都不能好好把他的頭扯下來了,結果傷口弄得這麼難看。”

真的是徒手撕下來的啊!

到剛才為止還想好好教訓對女王做出無禮行為的鐵樺的蘭斯洛特,現在只能把這口氣忍下去了,他根本不可能打贏這怪物。

“好。”

鐵樺似乎休息夠了,便以一個翻身從屍山頂跳下,輕輕落到地面。

“那麼,是不是要回去了?”

“啊,是的,勇者。女王陛下剛才傳召我們,要我們立即回王都。”

“那麼,在回去之前,先燒了這那些屍體吧!”

“沒問題,這一點士兵們會處理的。”蘭斯洛特說道

這傢伙好像沒有那麼討厭我了。鐵樺心想。

“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

“好的。”

說罷,艾美莉婭伸出右手掌,發動魔法︰

“傳送魔法,目標︰蕾茵克斯,皇宮。”

一個黑點在三人中間出現,並在一瞬間漲大吞噬他們,然後縮小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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